王铎一家十口人,他排行第二,上有一个姐姐,下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。
在王铎出生时,家裏还算殷实。然而乡绅富豪不断地侵吞王家的田地财产。家境日益衰落,困难时“不能一日两粥”。母亲将所有嫁妆变卖才能勉强度日。饥苦贫寒激发了少年的王铎,决心走科举之路。
俗语说:陋室出公卿。王铎勤奋好学,在31岁时考取了进士。同年被选入翰林院做庶吉士。(成为庶吉士才有资格进入权力中心:内阁)这带给王家非常大的荣耀,由此可以告慰她的母亲。他一直没有忘记母亲对他说的话:“子勿忘我饼尽腹饥时,女勿忘我钏珥鬻币时也。”他可以为国家鞠躬尽瘁,眼前正展现着未来的蓝图。
然而,他步入了汙浊的官场里。捲入了东林党与阉党之争。阉党魏忠贤纂修《三朝要典》,其中有一本是丑化东林党人,而王铎是东林党一派。可是他时任翰林院检讨一职,理应参加编纂工作,谁知他与几个同僚愤然辞去骗纂工作。由此被阉党仇恨。
过了两年,王铎转为詹事府左渝德,右庶子。与他一齐共事的是阴险毒辣的温体仁。他那文人清高的气质那里看得惯温体仁。于是假借政见不合,自动请调离京,去了南京翰林院。
明崇祯十年,被召回京,任小詹事。这时满洲皇太极大规模入侵,而内则有李自成,张宪忠的起义军分别攻打黄河流域和长江流会域。国家内外交困。他与黄道周是主战派,据理力争,无疑使得以和派大为恼火。在崇祯面前参了一本,要以“廷杖”处罚。(“廷杖”等于是死刑,没有人能从杖下生还)王铎毫不畏惧。幸好“上亦不加罪焉”才逃过一劫。过了几天,王铎以经筵讲官的身份,在讲《中庸·唯天下至圣章》时,抨击时政说:力言加派,赋外加赋,白骨满野,敲骨吸髓,民不堪命,有司驱民为贼,室家离散,天下大乱,致太平无日。极大地刺伤了崇祯,激怒了朝廷,不为朝廷所容。他只有“乞归省亲”,回到老家孟津。
这时,他经历了人生最悲痛时光。自己两个幼女先后夭折。第二年初,父亲病故,4月,母亲亦病故。过两年,妻子马氏病故。再过一年,三妹两个儿子逃难避祸而死。命运如此轮番轰炸,他的意志慢慢消沉下来。
李自成攻陷了北京。他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熄灭了。饱受亡国之痛,而生活更是潦倒艰辛。他在《赠汤若望诗册》中这样说道:“月来病,力疾勉书,时绝粮,书数条,卖之得五斗栗,买墨,墨不嘉耳,奈何?”人生走到这步也是大彻大悟。看淡了官场,在更多时候以书法排解心中的愁闷。
清兵入关,明朝灭亡。为了收买人心,清顺治五年,请51岁的王铎进京入职。四年后,忧郁而死。
“艺术源于人生的苦闷”。书圣王羲之郁郁不得志,挥毫书写《兰亭序》。颜真卿丧兄亡侄,奋笔疾书《祭侄文稿》。东坡遭贬而《寒食帖》出。而当时的王铎处在社会崩溃,岁月离乱,朋友对他降清鄙视,落寞潦倒的生活在他心里埋下沉重的压力。抑郁,颓丧,苦闷甚至绝望都能在他的书法中表达出来。笔墨沉重,字体左冲右突,似乎在寻找出路。我将所有的不快都发挥得淋漓尽致。人生的痛苦经历成就了他的书法。被后人称为“神笔”。